2025年10月22日,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,街头秋色渐渐有了起色,红枫、银杏树等纷纷黄了起来,绿色和黄色、红色交织,很美!
出了单位大门,斜斜地倚着那面文化墙站定,我便再也不想动弹了。这哪里是寻常的秋呢?这分明是一场盛大而宁静的燃烧。我的心里,先是被这满满的、暖暖的光灌得透亮,随即又软软地融化开来,成了一滩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活,只想这么静静地看,静静地醉去。
目光所及,最先夺了心魄的,是那几株枫。夏日里它们是何等模样,我竟有些模糊了;此刻,它们却像一群憋足了劲的画家,将积蓄了一整个生命的热烈,尽情地泼洒出来。那红,不是一律的,有的像是少女羞赧的腮,透着些微的粉;有的又像是陈年的葡萄酒浆,浓得化不开,在阳光下泛着沉甸甸的、丝绒般的光泽。风是极轻的,仿佛怕惊扰了这场好梦,只偶尔路过,便有几片最是性急的叶子,袅袅地、打着旋儿地辞了枝头,那飘落的姿态,不像凋零,倒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、优雅的舞蹈。
再看那银杏,又是另一番风致了。它们显得更高贵些,也更通透些。一树一树,像是用纯金打成的、无数的小折扇,密密地缀满枝桠。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筛下来,每一片叶子都成了透明的,亮晶晶的,仿佛能听见它们在一起叮当作响,奏着秋日的私语。脚下,已薄薄地铺了一层,踩上去软软的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,像是一句句温柔的耳语。我忽然想起古人说的“碧云天,黄叶地”,原以为只是书里的句子,不想今日竟活生生地摊开在我眼前了。
这绿、黄、红,就这样毫无章法,却又浑然天成地交织在一起。那残余的绿,是夏天的尾声,固执地唱着最后的青翠;那耀眼的黄,是秋天最华美的乐章;而那炽烈的红,便是冬日风雪来临前,最悲壮也最欢愉的绝响了。它们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仿佛不是树木在变色,而是整个天地成了一块巨大的、正在缓缓旋转的调色盘,而临渭区的这一角,恰好沾上了最鲜妍、最灵动的那几抹颜色。
我就这样看着,心里的欢喜满得几乎要溢出来。这欢喜,不与旧日相识,它不来自功成名就,也不来自久别重逢,它来得如此简单,如此纯粹,仅仅是因为这一片无用的好颜色。我们终日奔波,计较着得失,营役于琐碎,心仿佛被一层又一层的尘埃给封住了。而此刻,这秋光,这叶色,便像是一阵清冽的风,一场洁净的雨,将那些尘埃涤荡得干干净净,让那颗麻木的心,重新变得湿润而柔软,能为了几片叶子的红与黄,便感到由衷的、巨大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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